人。
待他回来时,已是夕阳斜下,橘红色的日光染遍了庭院每一处,包括公丹漆的白衣。她静静站在院子里,长身玉立,衣服在暮色中显得艳丽多了。听见岁空歌回来,她转过头,容颜也是宛若迫近山头的红日。
虽然她之前不怕毒雾阵法,但自己设下的其他机关多的是,已经告诫过她了,岁空歌心想,她还真是一点都不怕。
公丹漆在偌大的庭子里慢悠悠地踱步,转来转去,宛如小孩子看见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,看起来心情不错。见岁空歌回来了,她微微一笑,说道:“岁空歌,你回来了。”
岁空歌一惊,自己没告诉过她的名字,甚至她之前根本就没询问过。
她说完后,又慢慢转悠起来。突然,她指着一边说道:“我想泡个澡。”在庭院东侧一隅有个药池,此池能疗愈病患,即使健康者常年坐浴其中也有延年益寿之功效。岁空歌不轻易让他人享用此地,不过那边虽然锁了门,却只是用白竹扉隔开,公丹漆想进去随时就能进去。她还挺有礼貌,忍着那么多天在房间里独自一人时擦拭身体,现在也是等到他回来时询问能否进入。岁空歌想她一定难受坏了,点点头准许了她。
岁空歌为公丹漆打开门,又给她拿了梳子皂角等物,就准备回屋去清点自己的收获。还未等他离开,他就听见了几声衣服摩擦声和水声。整个温泉水汽氤氲,白雾缭绕,看不清东西。他望向池子里,一条显然是赤裸的半身影却已影影绰绰立于水中,并且随着身影向水池深处移动,想要无视发出的水花声都难。
自己还没走,她居然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入浴了。岁空歌不由自主地直直往那条身影上看去,虽然他目力不错,眼神能破过白雾的屏障将人看得更清晰真切些,但公丹漆满头长发披在身后,坐下后池水漫到胸前,已经瞧不见什么春光了。
岁空歌心神不宁,有点失望,正当他准备离去之时,公丹漆的声音又传来:“怎么,你要走了?”
岁空歌道:“姑娘已入浴,在下当然要走。”
缭绕的水汽后传来悦耳动听的声音:“你可以过来给我梳头啊。”
他一怔,听到这句话,饶是他平时谨小慎微,不爱被自己的情绪牵着鼻子走,自认为定力过人,也感觉一阵欲望袭来,气血上涌。一段时间下来,他知道公丹漆有时说话会阴阳怪气,但也想不到她这么胆大地作弄他。被一个女人轻视,可是岁空歌不能忍受的事。
“这不大好吧。”岁空歌假装冷淡地说道。
“其实我挺喜欢你的,”她又叫了他的名字,“岁空歌。”
岁空歌眉头皱起,不仅是因为那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前半句话。他心里有些抵触别人直呼他的名字,没什么特别的原因。
他故意嗤道:“以身相许就免了,我想要的就是一点血罢了。”
他说完后,池子里的人没有再说话,她又突然安静下来。岁空歌不知她在想什么,只庆幸她没有乘胜追击调侃他。
在他离开后,一声淡淡的轻笑从池子中传出。“哈。”
那笑声比萦绕在温泉上方的水汽都要更轻、更薄。
约是刚泡完澡的缘故,公丹漆看起来心情轻松。在岁空歌独自一人在主屋里时,她甚至直接推开门进来了。她见岁空歌正在整理一些东西,问道:“那些都是什么东西?”岁空歌讶异她今日如此多管闲事,敷衍道:“你不是大夫,知道了也没什么用。”
“我知道你是大夫,”公丹漆说道,“但我看不出来,你现在想炼的是医人求生的药还是害命致死的毒。”
“对我来说,这两者没有区别。”
一只雪白的手臂伸到了他的面前,挡住了他的视线。岁空歌抬眼看去,公丹漆笑道:“你救了我,报酬我自然会给。你不是要我的鲜血吗,拿去吧。我也想知道你会用它做些什么。”
今天的她很不一样。但岁空歌无视了这点,他只欣喜公丹漆满足了他。不过他向来不苟言笑,公丹漆也看不出他欣喜的表情。
当岁空歌拿出小刀时,她推开了他的手。“我自己来。”她不愿意让岁空歌伤害她的身体,自己拿起那小刀,飞快地在手上割了一道,然后按着伤口将血挤出来流进小瓶子里。她将小瓶子递给岁空歌。
岁空歌收回那小瓶,又去取了一碗药给公丹漆喝。公丹漆接过那药,问道:“这是什么药?”岁空歌道:“这不就是你每天都在喝的汤药,要不喝,你的伤口也不会愈合得那么快。”他见她迟疑状盯着那药,担忧她已发现药有问题。所幸,她大概没发现药有什么特别之处,没过多久就喝完了整碗。
那药确实是她平时喝的调理身体的普通汤药,只是多了一些东西。那是岁空歌试图调和公丹漆体内的阴寒之气所加入的药物,他还并不了解那阴寒之气,所以纯粹只是试验。
公丹漆喝完药后问道:“你打算怎么用我的血?”
“还得几番试验才知道。”那个小瓶子现在是他的收藏品了。
“仅此一次,我只给你一次血。这可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