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是表情还是态度都平淡得耐人寻味,一点陌生人的做派都没有,自在得可怕,“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。”时远说:“别这样看着我。”
黎南抿着唇,他确实有很多想问的,但最想问的那一个偏偏是个炸弹,只要一触及就会爆炸。
好在时远也没打算藏着掖着,“救回来了,但没醒,不过那点伤过一阵子就好了,你不用太在意。”
太奇怪了,实在是太奇怪了。
这话太轻飘飘了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闻初尔和他一样闹了个小感冒,而不是被他捅得穿肠破肚,流了一地的血。
“你不恨我?”
黎南实在是忍不住了:“他可是你弟弟。”
时远无所谓地点点头,“我早猜到会这样,也不是你的错,就算他自作自受吧。”
说的也不错,黎南心里小小地满意了一会儿,闻初尔本来就是自作自受。
他心里隐隐生出些许比满足还要怪异的情感,酸涩、在胸腔里热得发烫,黎南把这认为是时远和他站在统一战线的认同感。
他也只会这么想了,再继续深想的后果他不愿承担。
“你怎么进来的?”也许是笃定时远还算个正常人,黎南稍微放下了心,“还和黎恬打好了关系,你给她买吃的了?”
时远也不否认,“一点小孩子都喜欢的零食。”
他说:“我只说是你的朋友,你叔叔就大大方方地开门招待我了。”
黎南颇有些无奈,这确实是白止越能做出来的事情,小叔总是担心他因为家里的事情交不到朋友。
最后一个问题,黎南看向时远冷漠的面容:“你来做什么?”
时远没回答,或者说是没时间回答,寡言的alpha静默了很久,等他终于决定开了口,门却敲响了。
“要吃午饭吗?”
白止越隔着门发出声响:“小南,给你熬了粥。”
有的事情当初没问到,之后也没有机会再问了,黎南双眼放空地擦着柜台,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坐在橱窗旁,桌上的芒果千层缺了一小口。
时远不太喜欢吃甜食,黎南现在才知道,他亲眼看见这个淡漠的男人在千层入口之后露出诡异的神情,之后把剩余的都放在一边,再也没看过一眼。
他特意坐得很隐蔽,但高大的身影怎么也忽略不去,好几个客人一脸担忧地撇着他,小心翼翼地和黎南说:“那边的人好奇怪啊,会不会是逃犯?”
从某种程度上说也差不多,但黎南不可能这么和她们说,“他其实是我的朋友。”他艰难地开口:“脸上的伤是因为见义勇为。”
“真的吗?”客人的表情立即转化为同情:“那太可怜了。”
黎南敷衍地笑了笑,他已经能做到说谎不脸红了。
他今天早早下班,人一离开,时远也不紧不慢地跟着他。
像个跟踪狂,黎南在心里吐槽,他特意在人行道等了一会儿,直到时远慢悠悠地跟上他,才继续往前走。
黎南没摸清他的目的,两个人并肩走着,时远始终目视前方,给了他一个偷窥的好机会。
他的视线移到了时远的脸上,那道疤痕,他一直以来都很好奇,可这种问题总会显得冒犯。
黎南一开始本来只是单纯偷瞄,但视线逐渐移不开,疤痕似乎没有折损alpha的英俊,甚至增添了几分锐利。
平视的眼珠稍微一转,恰巧对上了黎南的双眼,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
黎南吓了一跳,没有什么比偷看被抓包更尴尬的事了,他佯装无所谓地扭头,脸烧得发烫。
“这间熟食店闻起来还不错。”时远说,“你喜欢吃吗?”
黎南胡乱点头,他压根就没听清时远再说什么,只是默默地用发凉的手指给自己的脸退温。
他一个人站在路边,四周来来往往的人擦过身边,偶尔有人好奇地略过他,但很快又收回视线,平和又安宁,不带着任何恶意,是他一直都期待的生活。
没有恐惧和压迫,能和人正常且平等的交流,也不用耗费心神去猜测别人的想法和意图。
黎南不由自主地看着时远的背影,他之前从来都没想过还能和时远这样普通的相处,他们认识的时机实在太过荒谬,但凡没有那段离奇又淫乱的日子,他们说不定会相处得很好。
“给你。”
黎南回过神,下意识地接过递来的东西,时远站在他面前。
“今天先这样吧。”时远说,“好好休息。”
他说完就要走——
“等等!”
黎南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开口,他眼睁睁地看着时远侧过身,疑惑地看向他。
“你今晚有事?”
“没有。”
你不该挽留他,黎南,他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。
黎南拼命地告诫自己,应该要离时远远一点,可他的嘴巴却说:“那今晚要不要一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