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像是在阴凉地里放久了的月季晒足了阳光似的。“怎么没还?”婵娟将皇后的发髻松开,把她一头乌发放了下来,随口一问。皎月原本笑逐言开的,忽然敛容屏气,说:“奴婢方才去清凉殿找春熙,还没走到殿前,就听到陛下在殿里头发火,奴婢偷瞧了一眼,见宫人都在殿外跪着,就赶紧跑回来了,魂儿都要吓飞了”。她问:“陛下为什么发火?”皎月摇头,“奴婢哪里知道啊,不过依稀听到陛下说什么,鄯善国主,大不敬什么的”。鄯善国主,大不敬,再联想到邓夫人那碟子哈密瓜,她心下已有了几分眉目,提醒皎月婵娟,“其他的便罢了,陛下私底下说的话谁都不许瞎传,要不然,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”。“诺”,婵娟皎月乖觉回应。就寝时分,内室安静了,她躺在榻上,却迟迟无法入睡。一闭眼,那阵熟悉的蠹蠹脚步声总是在脑子里回荡,她老疑心有人在走近,好像下一刻就会掀开帷帐进来,可竖着耳朵仔细听,又什么都听不见,睁眼看,也什么人都没有,搅得她心神不宁的。她索性光着脚下榻,蹑手蹑脚地去查看,帷帐一掀,外头空无一人。站在地上,四顾茫然,自己到底在做什么?!愚蠢!亥时三刻,一个翩跹身影出现在御苑的临水阁前,她左右瞧瞧,确定没人跟着,才走了进去。而中常侍早已候在阁里多时。来人施礼请罪,“娘娘今日歇息得稍晚,故而来迟,让公子久等了”。他淡淡回道:“无妨”,又回身将手里的一卷帛书递给那人,说:“这是令郎新做的文章,看看罢,很有长进”。那人双手接过,如获至宝,借着微弱的火光将帛书看了又看,之后屈膝再拜,感恩戴德,“多谢公子照拂幼子”。他微微点头,开门见山,“你说说,她这两个月都在做什么?”那人将皇后这两个月的生活大概描述一遍。他猜中了七七八八,她每日不是在椒房殿,就是在御苑苍池,除此之外,也就是跟太后太皇太后问安,招建信侯夫人进宫说话,好像再没别的新鲜事儿,乏味的很。他又问:“她跟中郎将可有见过面,或者通过书信?”那人回答:“未曾”。“那与外人有无联系?”“没见与外人联系,倒是常去漪兰殿”“漪兰殿?”他眉头一挑,“不是披香殿?”“先头去过几回披香殿,后来说是丽夫人不方便,就多去漪兰殿了”“去漪兰殿做什么?”“看两位公主,跟王夫人说话,王夫人有时也会带两位小公主到椒房殿”他点点头,拨弄几下窗前案几上的凤仙花,又瞥了一眼来人,“方才你说陛下给了她许多赏赐?”“是”“所为何事?”“是邓夫人言语奚落娘娘跟丽夫人,娘娘气不过同邓夫人吵了几句嘴,惹得太后不高兴,娘娘便受了罚,陛下知道了,为了安抚娘娘跟丽夫人,特意给了很多赏赐”他不觉一哂,点点头,交代来人继续留意椒房殿的动静,有什么事尽快来报,又摆了摆手,让那人退下了。椒房殿的人走了,景安走上前问他:“若这回的刺客还是娘娘派的,公子当如何处置?”他拨弄着凤仙花的手一停,双眼微眯,看着窗外夜色,思忖片刻,说道:“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