姗迟来,近侍如蒙大赦。侍从们如流水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下去,许晴初推开房门,走了进去。“滚出去!”卫载太久没有说话,声音有些滞涩。许晴初没有理会她的恶言,阖上门,步步向她行去。卫载坐在阶上,借着月光,抬头看见了她,忽地嗤笑了一声道:“你来做什么?也要劝我纳夫吗?”许晴初在她面前站定,开口道:“武扬侯府尚主不过是陛下故意放出的风,用于试探各方反应,殿下若是喜滋滋地应承了,那才是真叫陛下忌惮。”“哈……”卫载压低了声音笑,话语冰冰冷冷,“许晴初,你是以什么身份来与我说这些话?”许晴初跪下来,抬手行礼:“我是殿下的臣。”“好好好,好一个为人臣。”卫载大笑,她看向许晴初,夜里看不分明,只有浅浅的一个影,可她却能清楚地知道许晴初该是什么样的神情,冷静自持、古井无波。她是康宁公主府的定海砥柱,再是慌乱的时候众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便会跟着镇定下来。可唯有卫载,不想看到她这副模样。卫载咬牙切齿,怒目向着许晴初,“大婚一事,不是武扬侯府,也有别家,这一次你说是钩是饵叫孤不应,下次为了更大的好处你是不是就要劝孤应了?”“我没有!”在卫载看不见的黑暗里,许晴初变了脸色,她仿佛被扼住了咽喉,那一瞬脆弱、痛苦、委屈一股脑地涌上来,烧红了她的眼,“我没有……”“许晴初,你当我是什么啊?”卫载抬袖掩住了自己的眼,颓然又酸涩。许晴初坦诚别有用心已经是前些年的事了,卫载以为自己已经忘了,以为她们足够爱,却不想这时候一下就都想起来了,许晴初那一副平静的模样与现下重合到了一起,叫卫载恨得牙痒。“我……”许晴初说不上来,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想清楚。屋里一时间陷入了沉寂。卫载用衣袖搓了一把自己的脸,站起来,点亮了灯。光亮温暖了屋舍,也照亮了许晴初的脸,于是卫载看见了,看见了她还来不及收敛起来的茫然和委屈。卫载心中的风暴平息了。她叹了口气,揭过了这件事,开口问道:“说说吧,我的长史大人,孤要如何应对?”许晴初也恢复了常态,她仍跪在那里,以臣属的身份,向卫载进言:“殿下现下可以去做一直想做的那件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