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抑或你对夫人情深是假,他只是你手上的一枚棋子?”
“可怜他还怀着你的孩子,还差点因此丢了性命,可怜呐可怜……”
裴天启沉默良久之后,才说:“我与他之事,无需外人置喙。”
阿泰尔冷哼一声说:“你用这种方式对待一个真心对你之人,可会良心不安?我倒是忘了,冷面将军铁血无情,这是整个大梁都知晓的事。”
“你无需用话激我,今日之事,我会付出相应补偿,往后刘安之事与你无关。”
阿泰尔好笑,“怎会与我无关?你儿子还未落地,就这般撵我走,你老婆生产之日你可是准备好了?”
裴天启不说话,似乎考虑了良久才说:“不必了,今后刘安与我再无瓜葛,他也不再是将军夫人。”
阿泰尔睁大了眼,“裴天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?”
“我很清楚。”
阿泰尔看他眼神坚定,一点都没有玩笑的意思,便真不再说什么了,气得甩了衣袖而去。
裴天启呆呆站了会儿,也离开了。
屋内只余刘安一人。
时空仿若静止,有夕阳透过窗户照在窗前书桌上,那里还有刘安前日翻到一半的书。写的是同性爱侣比翼双飞,梅妻鹤子尽享天伦。
可话本终究是话本,只因超脱现实,又让人困于梦境方寸。
而梦终归是会醒的。
刘安缓缓睁开眼,眼前依旧是熟悉的摆设,看似什么都没变,又像是什么都变了。
他听到了,所有裴天启说的。
原来……那些才是他的真心话。
原本还存有一丝希冀的自己是那般可笑。有了孩子又怎么样呢?他们还是那样的关系,从始至终,他都未走入过他的心中,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刻。
其实早该知道的,这个人突然展现的温柔,又怎会是他期望得到的那个答案。
一切水落石出之后,该轻松的,不必再因为那份不属于自己的温柔而感到惴惴不安,也该明白,那一切都与自己无缘。
看开了,便好了。
刘安深吸了口气,泪终于从眼角滑落。
但心还是会痛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痛,痛得就快要死掉。
他所渴望的真相来临,却是那般伤人。
几日后,紫烟照例端饭进屋,却不见床上人踪影,只余窗台上一封信。那是刘安留给裴天启唯一一封也是最后一封信。
“将军,见字如面。”
“思虑良久,终是做下这般决定。刘安深知将军自有抱负,刘安一介草民,实不该阻拦将军脚步。”
“替嫁六月,是刘安此生最难忘之事。然,你我志迥异,道不同。长此以往,实非明智之举。如此,你我各退半步,终能海阔天空。”
“刘安曾心悦将军,然此生永别,当再无挂念。”
“此愿将军鸿鹄大志,心想事成。”
“——刘安留书。”
裴天启捏紧了手中信,裴一正向他汇报探得的消息。
“刘安已过肃州,与主上预料的不假,其目的地正是北地。”
“一切文牒都齐全,各岗哨都打点好了。裴九与裴十正暗暗护送,不出意外半月后便可到达哈卡部族。”
裴天启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悦:“他的名讳也是你叫的?”
裴一立刻跪下,沉声道:“属下知错,请主上责罚。”
裴天启又紧了紧手中之信,那信在他手中不知存了几日,早就看不出原本样貌,却仍是被人形影不离带着。
“他……身子可有不适?”
裴一回:“夫人一切无虞,还请主上放心。”
“吩咐下去,叫裴九裴十务必确保他安全,如有丁点意外,立刻将人带回。”
裴一称是。
待裴一退下,候在一边的林偈开口:“将军既担心夫人,为何还故意施计让夫人误会?眼下安全的地方只有将军身边了罢?”
裴天启摇头,说:“他待在我身边才不安全。”
说着将手中信慢慢摊开来,抚了抚收入怀中,“前有萧氏,后有拜火教、寒烟宗。”
若再来一次,怕是再难承受。
林偈说:“将军真查到了柳无情的下落?”
“你不在这几日,裴一根据刘雅提供的下落确实带回了柳无情的下落。”
林偈拱手:“恭喜将军!”
裴天启听他的话又想起刘安说的那些“愿将军心想事成”之类,心中不是滋味,便不予理会,只说:“阿泰尔故意接近我,是因为你口中的宝藏,而我又是他口中的‘异族人’,是否可以推断出这宝藏和这异族有关?”
林偈说:“不无可能。且看这架势,拜火教屡屡作难,恐怕与这宝藏也有关联。”
裴天启陷入沉思。
他来裴府之前,从未觉得与他人不同。因他从未见过自己父亲,而他母亲虽为男人,却未有同龄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