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便示范性地用腿夹紧他脖子,往前挺了一下腰,命令道:上去。
三月末气温不高,上了岸,体表水分蒸发更是带走不少热度,Lee蹲身放顾悠落地,两人穿好衣服,朝河岸高处走。
看来你跟着弗里斯学了不少。 Lee晃着脑袋,甩甩耳朵里残余的水。
这个状态下他说话的后鼻音很重,每一个字都仿佛浸过了水,闷闷沉沉的,顾悠回头看了一眼,监护人那本就清淡的唇色更加苍白了,连唇角的凹陷处都呈现出类似服装店假人模特般的塑硬感。
不,这是我外公教的。顾悠在斜草坡上停下来,擒住他冰凉的手腕,皱眉道:你好像着凉了。
像是正负极短路相接,爆出一团电火花,手腕皮肤接触的地方陡然发烫,但是Lee的注意力却被吸引到了另一处:外公?
顾悠的外公不就是秦箫的父亲?
Lee想起9岁那年去Z国出任务,逃离组织后,救下自己的那个威严冷酷的中年男人,然后又接二连三地回忆起自己在疗养院遇到秦箫的经过。那一年所发生的一切至今依然历历在目,低迷的抑郁感又钻了出来
有时,记忆力太好真不是什么好事。
Lee遏制住心底不断膨胀的坏情绪,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揣进口袋里,单腿稍息,看着顾悠:这么说,你的枪法也是他教的咯?
没错,他以前是一名国际维和警察,我的散打包括外语都是他教的。顾悠这次答得很干脆,没有像以前那样拐弯抹角转话题,她指指远处的灰墙小房子,那里好像有水坝看守屋之类的,进去看看有没有吃的,我饿了。
那万一里面有人怎么办?Lee跟上她前进的步伐,又恢复了欠揍的油腔滑调,哎,长官,我们是要去打劫吗?
顾悠咬碎棒棒糖,嘎嘣嘎嘣地嚼着,说道:放心吧李副官,到时候报上你的名儿,人家直接就吓跑了,和平解决。
Lee:
一点也不和平好吗。
荒野上的铁丝网围住了包括整个水电坝在内的外围区域,上端有线圈防盗蒺藜刺,顾悠快速探查了一遍,找到一处锈化的小破口,带着监护人一起把破口拉成半人高的狗洞,一前一后穿过去。
走近了才发现,那并不是看守屋,而是工具房和配电室,一共有三间,其中一间旁边有打捞用的漏网和铁钩,似乎是用来清理河道里的垃圾,顾悠选择了另一所工具屋。
里面没有人,但门是锁上的。
绕着工具屋打量了一番,顾悠率先发现后墙上有一个小通风窗,以自己的体型完全钻得过去。唤了几声,监护人迟迟不过来帮忙,她只好又绕回去,看到那人窝坐在门口台阶上。
顾悠又唤了一声,依然没有得到回应,她大步上前,右手一把托住他的额头撩起来,男人鼻尖眼皮发红,皮肤烫得灼人。
看样子是受了风寒,并且还发烧了,定是下水时候感染到了腿上的伤。
自身难保的家伙,还是一如既往地爱逞强。
喂!喂!她轻拍他的脸侧。
嗯?Lee大梦初醒般睁开了眼,他扶膝站起,像上课打瞌睡被老师抓包的学生,答非所问,没找到其他入口吗?我试试能不能把门踹开,你站远一点
顾悠抓住他的手臂,摇头道:不,我找到了。你坐这等一下。
Lee被顾悠拉坐回台阶上,顾悠拍拍他的肩,说:我从窗户翻进去,从里面把门打开,你乖乖呆着别乱动,马上就好。
Lee下意识应诺,等到顾悠离开,他才意识到刚刚女孩是在哄他,而且语气像一个长辈。
等等到底谁才是成年人?
房子背面,顾悠拖过垃圾储物桶,站上去爬进通风窗,里面黑漆漆一片,她脚伸了半天没踩到踏脚物,索性护着头自由落地。
她一个侧翻坐起身,眼睛适应了黑暗,正要朝门走过去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动静。
谁?
小屋里传来女孩的惊叫,Lee心头一凛,倏然站起身拍了拍门:顾悠!小屋的门后稀里哐当一阵杂响,他顾不得她之前的交代,后退两步,侧身把门暴力撞开。
顾悠?进门照面掉下来一堆灰尘,Lee迷花了眼,眨了几下,朝着人影冲过去。
顾悠喊道:等等,别过来,这里有
屋子里有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,像发酵了五百年的粪池突然爆炸,熏得人眼睛发酸,肺部窒息。
Lee看清顾悠的时候,正巧也看到了一团毛绒绒黑白相间的小东西从另一边墙根窜出门去,他认出了那是什么,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,当即把顾悠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。
李月白!女孩尖叫挣扎。
没事,没事,别怕。他马上安慰道。
李月白!顾悠揪着他的衣服,大声吼道,别拦着我,快出去!
I know!I know!他急忙退出屋子,抱着顾悠跑到开阔的位置。
那是什么鬼东西!怎么那么臭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