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肩膀有点痒,无意识地伸手挠了一下。江衍鹤察觉到,声音蒙着睡意:“过敏了?”“有点痒。”他停顿半晌:“这里的气候让皮肤不舒服吗?”礼汀刚才的猜忌烟消云散,甜甜地一笑,爬到他怀里去,道:“痒才好呢。”任由他拨开黑发,暧昧地掠过她颈间的汗水。他的手指安抚性地帮她挠痒痒,礼汀觉得很舒服,往他怀里拱了拱。可是说出口,又恍惚觉得自己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,哪有人喜欢过敏的。可是被他挠痒痒,好喜欢。她忍不住害羞地仰头观测他的神情。江衍鹤没什么情绪,摸摸她的发顶,把下颌支棱在她头发上,淡声道:“不困吗?”刚和他做完,快要虚脱,全身都是汗。今晚没被他抱去洗澡,心里一时之间涌起很多没来由的情绪。被他摁在颈窝里,鼻尖能摩挲到他的喉结。心猿意马的,忍不住伸出小小的舌头舔舔他的汗。她听见听他在头顶问,声带发颤的时候,性感至极:“你有心事?”礼汀慌了一下神,轻声道:“其实下午他们和你说的事我都听见了。”那人把她捞起来,手指划过她光洁的皮肤:“当时为什么要着急否认。”她只着一条绸制的睡裙,裙摆今晚被他卷起来肆虐过,有点巴巴的。她害羞地理顺了。就像小猫在英俊的主人面前害羞地伸出舌头舔舔凌乱的毛。礼汀:“我很经常自我否定,想到做了不好的事,就想躲避起来。”她拱了拱,枕到他手臂上来,安稳地蹭了蹭,黑发触碰他的皮肤发出沙沙声:“刚才胡思乱想了很多,觉得哥哥会因为我说什么也没有听到,认定我害怕了,我没有。”他漆黑如曜石的眼睛凝视她,睡意消失,哑声问:“还是坚持喜欢我?”礼汀本来鼓足勇气打算直面这件事。可是和他英隽的脸隔着那么近,脑袋又嗡一声。她满心觉得眼前的人真的长得太好看,在他眼潭里挣扎,坠落,淹没,什么都好,是他就好。她半晌才迟钝地:“嗯,我喜欢你,我爱你。”这一直是事实,长久以来都是。但是今晚不一样,因为满脑子都是霍鸿羽提到的,属于他的意大利小情人。她逐渐提心吊胆起来。因为忽然难过地想到,好像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,我爱你。江衍鹤果然没有回应这句我爱你。他手指掠过礼汀的睫毛。被小猫捉住手指,她放在唇边吻了又吻,很珍惜的模样。那人冷白的手指被她鼻翼流泻出的气流碰了一下。手上的薄茧遒劲有力,会握枪,剑道,还会格斗,可以给她好多安全感。但他问了和初吻那天一样的问题。他说,“汀汀,爱上我很有可能不会有好下场。”江衍鹤在笑。但礼汀却感觉到了一种让她心尖一颤的苦涩。如果照祁弥的说法,哥哥来意大利很有可能是解决朱鄂的医药生产线的问题。并不是要和小情人见面。她咬着下唇,努力扼制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心绪。礼汀的眼帘慌乱地颤,睫毛落下密密一圈阴影:“为哥哥做什么,我都愿意。”她撑起身,坐起来,爬到江衍鹤的身上,手指摸到眉眼的位置,安抚性地吻了他好久。黑暗里,那人感觉到柔软和金属质的钉喂到他嘴里。小猫在他头顶上方,艰涩又难耐地呼吸:“给你吃,不许瞎想哦。”游轮上有很多人,孟丝玟坐在礼汀的旁边,看她在暑假档上映的电影《溺幻》。
讲的是一个癌症晚期的大学女生。利用时光倒流,重新回到高三这一年的故事。她当年一直心无旁骛地努力学习,从来没有回过头看一看青春里一直陪伴着她的男孩。男孩患有呼吸过度,没办法打篮球,跑一千米,成为她青春耀眼的角色。他自卑着也注视着她。安静的,沉默的守候。直到再来一次,她才发现桌子抽屉里,被当成草稿遗忘在角落里的情书。她有癌症,所以再重来一次的时间里,依然拒绝着他的每一次关切。直到她擦干眼泪,下决心对他说,我们谈一次一百天的恋爱吧。那人不太懂,她孜孜不倦要他学会游泳的原因。就像她也不懂,为什么每次和他接吻后,回家就要吃一大堆的药,来抹灭掉之前那个甜蜜的吻。但她很清楚。一百天以后,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她这个人存在。直到恋爱的最后一天。他终于明白她非要他学会游泳的原因,因为再也没有人陪伴他变得勇敢。两人像所有抽帧青春片里做作的高中生,在互相手腕上绑了一条锁链。“我们一起去看看海葵鱼吧。”他说。女生露出艰难的微笑:“好。”海水没过视线。两人相拥闭上双眼,在湛蓝色的长吻带来的幻觉里。随着一段轻快的配乐,电影结束了。没有结局,没有人知道他们会不会浮起来。礼汀泣不成声。她想起第一天晚上。她机关算尽,在谢策清图片发过来的瞬间,终于呼吸性碱中毒,被他捂住口鼻,在身后一遍遍数着一二三救下她。想起她和他在海里相拥,学会游泳。最后眼前出现的是,早上离开她,去莫尔塞姆的江衍鹤。他在天色黛青中抽烟,随着天光渐亮,冷蓝色铺满了身后的天幕。那人的心绪漂浮,烟蒂到手指被灼烫才回神。他倏地一笑,很爱怜地回头看礼汀睡觉的方向,黑发被风吹起来,白衬衣里鼓了帆。一千个路过的朱丽叶,都会被他蛊惑到背叛自己的家族。见她醒过来。他懒洋洋地抓了条领带,吻她的眼睫:“我后天才会回来,如果过敏的话,我后天陪你去科莫湖住。”走了几步,他忽然又想起什么,拾起她的后颈,凶戾地吻她光滑的颈背:“不可以去看医生,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