氏帮忙管着五姑娘的银钱,她平日里也不多问,免得听多了她心疼。
而五姑娘从襁褓长到如今,身边的人换了好几拨,这种生病了挪出去的下人不在少数,她不明白谢氏为何非要来请她示下。
谢氏就叹了口气:“前些时日东府里几位姑娘接连过生辰,五姑娘手面大,托奴婢在外头置了好几样的东西,奴婢还掏了自己的私房填补了一些才将将够用……”
丁姨娘脸色有些不好看,这就是找她要钱了。
她看了自己的大丫鬟一眼,微微颔首:“知道了,你下去跟梧桐说就是。”
谢氏就千恩万谢地下去,两人在院子里嘀嘀咕咕没几句,外头就有小丫鬟过来传话,说门上有人来寻丁姨娘。
梧桐听着脸色一变,面上不情愿,脚下却不敢耽搁,连忙进了屋里咬着耳朵给丁氏禀报。
丁氏握着茶盏的手也是一顿,旋即装作无事地对青娆道:“今日不凑巧,我这里的事有些多,等来日,我再备上席面向妹妹赔罪,还望妹妹不要介意。”
青娆在一边看着,心里已经转过无数个弯,知晓丁氏这里怕是出了什么不好让她知晓的事情,也识趣地不再久留,客套着准备告辞。
丁姨娘亲自送了她到院门口,不乏亲近地拉着她的手温和道:“今日招待不周,妹妹千万别介意。”她顿了顿,压低了声音,“其实,照我想,咱们是一样的人。这府里讨生活多不容易,日后还盼着能和妹妹相互扶持,免得不知什么时候中了旁人的套。”
后面这一句,不免有交浅言深的嫌疑了。
但青娆也只是诧异了一瞬,便很快明白了丁氏的意思。
夫人如今眼见着是倚重她甚于丁氏的,丁氏受了冷落,却没有办法背主另投他人,因为她知晓方氏绝不会接受她,所以唯一的办法,就是与她结成同盟,好让她日后的日子不至于太难过。
青娆却装作没有听出背后深意一般,笑眯眯地道:“咱们几个都是服侍国公爷的,和亲姐妹也不差什么,自然是要相互扶持的,不然岂不是让外头的人看笑话?”
丁姨娘听了,笑容有些勉强起来,却也没再多说什么,含笑目送她离开。
等人一走,她便回了屋收拾起细软来,挑了几样东西让丫鬟送到门上去。
她娘家人的日子难过,每每上门她总要拿些东西给他们。一则是不忍他们在外头受苦,二则也是怕他们等在那儿却进不来,让府里人知晓了看笑话。
梧桐再回来时就看了谢氏一眼:“妈妈瞧见了,贴补了那头,姨娘手里可没什么剩下的银子了。”
谢氏却也不恼不怒,反倒笑呵呵地道:“那就是那小蹄子运道不好了,难得姨娘发善心,她却没赶上。没钱看病,也是她的命。”
迎秋那小丫头片子,毛儿都没长齐就敢在姑娘面前说她的不是,趁着姑娘不在,她不打发了她,这屋里的人还当她是好欺的。
谢氏有着自己的小心思,这银钱有也好,没有更好。
而另一边的青娆出了玉喜轩,默然地想了许久那谢氏的行事,脸上挂上了冷冷的笑意。
都是底下出身的,打量谁瞧不出她的手段。当着主子们的面,谢氏就敢说姑娘的不是,若是被周绍听见半句,早打断了腿扔出去,可见这是个阳奉阴违、奴大欺主的,素日里在丁氏面前也有不小的体面。
丁氏想向她靠拢,但她却未必要和这样的人坐在一条船上。连院子里的事,甚至养女身边的人都没料理清楚,日后指不定怎么害了她。
孟夏跟着青娆走了一遭,见了更多主子们的事,心里正暗暗兴奋着,就听她家姑娘问:“玉喜轩里,你可有搭得上话的人?”
孟夏顿时心跳不已,看了一眼青娆的脸色,犹豫了一下。
第一日给夫人请安时,她就落了丹烟一步,而后让她得了脸,管了姑娘房里的器物账册。
姑娘外出还愿意带着她,正是瞧中了她家生子的身份,若是这等事她还不出头,恐怕就要彻底失了姑娘的欢心了。
于是到底点了点头:“奴婢瞧着有个洒扫的丫鬟,正是我爹娘管着的庄子里出身的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