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接过这铜铃球时只当是顾清明新作的玩乐东西,未曾想过有什么深意。
“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,我也不知本该是什么色彩,都是哥哥告知我的。”
“当年我随身带着,有一次离了守金城去玩,在大漠里救了个半死不活的人,回了家才发现这东西丢了。”
“可我不敢再去大漠找,城里的医馆也找不见那人。”
要不是母亲送的铜铃球丢了,以柳臻颜的记性可不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。
她把玩着铜铃球,像是说起什么八卦一般,对着楚袖道。
“当年他全身上下鲜血淋漓的,把城里的老大夫吓得不轻,还以为这人是被狼群咬死了呢。”
“我当时其实也以为是个死人,要不是他死死拽着我的裙角,我真要就地把他埋了呢。”
浑身鲜血的伤口?
楚袖下意识地想到了血藤,在侧园之时顾清明就一副对血藤十分熟悉的模样,甚至不惜以自己的血肉去喂养。
倘使他没有亲眼见过,单就游记图鉴里的了解,是绝不会到那般地步的。
看来顾清明在外游历的这些年里,也有不少奇妙的遭遇啊。
柳臻颜将铜铃球仔仔细细看了许久,就差将铜铃球打开来了。
两人相顾无言,楚袖也便安静地看着柳臻颜摆弄那不大的铜球。
也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瞥,她才发现,铜铃球瞧着和从清河那里发现的玉珠上的纹路一模一样。
“这纹路瞧着新奇,似乎并非是昭华朝常见的样式。”
柳臻颜闻言便将铜铃球送到楚袖跟前,拿帕子细细擦拭几下,油彩掉了不少下来,其下纹路便显现出来。
那是一道道日纹,最中间拱卫着一轮明日。
“我也不知是个什么纹路,是母亲亲手刻上去的,不知是什么深意。”
“许是哥哥才知晓呢。”
楚袖望着那轮明日,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越明风口中的照日部落。
菩提子非炎热地带不可出,倘若是镇北王妃所赐,倒也正常了些。
“柳姐姐,王妃可曾送过菩提子一类的东西?”
柳臻颜敲了敲手心中的铜铃球,道:“听说铜铃球里原本是有东西的,但我幼时贪玩,怕弄丢了,就把那东西给哥哥保管了。”
“现如今,”似乎是想到那一出真假世子的戏,她撇了撇嘴道:“不是在朔北那边就是被一并带到这边来了。”
楚袖对这说法没什么异议,毕竟按陆檐先前的说法,他是年中时发现了那秘密出逃的,独身走了大半年才抵达京城。
镇北王等人是年关左右回的京城,行路再快也有三月,他们离开朔北之时,越明风便已然顶替了陆檐。
谁也不知越明风到底带了些什么东西回京城,甚至于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将陆檐原本的东西丢弃。
倒是与陆檐说的一般无二,只是他们二人都无法解释上头的日纹是如何而来。
若非越明风描述过这图案,她也不会将此物与早已湮灭的照日部落联系起来。
怕是一切的根源还在柳亭身上,或许要与越途当面对峙,才能得知事情的本来面目。
楚袖在心中下了决断,而后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柳臻颜闲聊着,对方将铜铃球随意收在了身上,心神便又落在了即将抵达的烟雨柳絮阁上了。
“不知那里的乐师舞姬可能比得上朔月坊里的,真是让人期待呀!”
柳臻颜畅想着烟雨柳絮阁中的繁华景象,在一旁听着的楚袖哀叹一声,这人还真的把这次邀约当成了普通的玩乐啊。
且不说她与云乐郡主满打满算才见过两面,算不上熟识,单就镇北王和容王几乎是相看相厌的关系,两人似乎就扯不到一起去。
镇北王府为嫡女办生辰宴时本就未给容王府递帖子,所以当初云乐郡主乃是个不速之客,实打实闯了府门进来的。
云乐郡主的邀约究竟是为什么还未可知,春莺不知两家恩怨也便罢了,莫非柳亭连这个都未曾嘱咐过柳臻颜么?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