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罢,身影消失在王宫。
亭台里一时落针可闻,杨延广凝神静气,面颊肌肉抽动,恼羞成怒的他想要发泄怒火,又生怕赵宁还未走远,憋得面红耳赤。
张贞吉低头看着桌子,目不斜视,佯装无事发生,实则大气都不敢喘。
他担忧杨延广怪罪他刚刚不帮腔,有心开口诽谤赵宁几句,却因为杨大将军仍在亭台,害怕自己的话日后传到赵宁耳朵里,平白惹来生死大祸,左右为难之下,只能假装自己是个泥塑。
好半响,在确认赵宁真的走远,不回杀个回马枪吓人后,杨延广为了维护自己的诸侯王威严,愤怒地一巴掌轰碎了石桌:
“他怎能如此辱我!是天人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?!”
张贞吉连忙出声帮腔:“王上息怒,那赵宁行事向来骄横跋扈,犯不着为他生气。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,事已至此,我们还是想想制衡赵晋的计划吧”
杨延广对张贞吉怒目而视:“丞相一向能言善辩,为何方才一个字也不敢说?难不成你是赵氏的臣子,见到赵宁就像老鼠遇到猫?!”
被当面戳穿心事,张贞吉羞愧难当,一想到自己刚刚畏惧得头皮发麻,他便无地自容,心说你不也一样被训得跟个孙子似的,面上却只能拱手致歉:
“王上冤枉臣下了,臣下微末之辈,纵然是死,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事,臣下是害怕惹怒了赵宁,给王上与吴国带来灾殃”
“好了!”杨延广不想听张贞吉废话,他决心表现得强硬一点,捡回自己掉落在地的威严,“传天元使者,让他们到王宫来觐见!”
张贞吉恭声应诺,正要去安排,杨大将军清冷无波的声音突然响起:“犯不着去白跑一趟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!”每回面对自己这个“吃里扒外”“不识大体”“因儿女私情罔顾国家大事”的晚辈,杨延广便五脏欲焚。
杨大将军冷淡地道:“他们已经死了。”
杨延广呼吸一窒:“”
他想起赵宁刚露面时那句话,这还真是没那个必要了。
天元王庭的使者不远千里而来,他却一直没有召见,如今还横尸金陵城,他怎么跟元木真交代?双方的合作还怎么谈?
“你就真的铁了心要跟赵氏狼狈为奸?”杨延广盯着杨大将军,“既然背叛家族,为何不干脆杀了本王?!”
杨大将军面无表情的走出亭台:“于公,吴国罔顾道义、虐待百姓,故而我不会襄助家族;于私,我终究受了家族的养育之恩,所以不会让你们的性命被人戕害,但也仅此而已。
“公私分明,就是这样。”
话说完,杨大将军的背影消失在亭台外,只留下一对愤怒异常却又无可奈何的君臣。
雁门关外,山林尽头、草原之南。
严冬趴在一座山包上,伏低了身子往北张望,视线越过一座座起伏和缓的低矮山包,全神贯注地在草甸子与树林中来回搜索目标。
“发现什么没有?”
“没有。”
“没有就对了!真当你是元神境强者,光靠一双肉眼就能对千步之外的世界明察秋毫了?真要看远处的东西,还得靠这个!”
李青猴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单筒望远镜,一会儿凑到严冬面前,一会儿又缩回来,耍得对方愠怒不已,手脚并用过来抢。
“你想要你就说啊,你说了我能不给你嘛?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?你一个指挥使,我的顶头上级,你说了这东西肯定是你的啊!”
李青猴抚着胸口顺着气,刚刚严冬整个人一下子压过来,给他的感觉就像被山峦给砸中,差些没给他挤得背过气去。
“你说说你,前面那场大战打完,好歹是瘦了几斤,我还以为你会跟方闲那个没鸟用的纨绔一样,变出一副好皮囊来,结果这才过去几天,你竟然比大战前还胖了一圈,敢情这仗白打了?”
李青猴趴到严冬身边,嘴里没个停歇的时候。
严冬将凑到身边的李青猴扒拉到一边,专心致志用莫邪仙子实验室制造的最新产品,来观察远处草原与林子中的动静。
前段时间,天元王庭的兵马忽然在草原上大举集结,燕平在接到苏叶青等人传回的消息后,立马出动斥候北上查探。
没多久,斥候们便相继在长城之北的很多地方,发现了频繁游弋、不断向南试探的大股骑兵,疑似为天元大军的先锋精骑。
天元大军即将南下的动静,让燕平立即警觉起来,驻防各地的精锐被调动,反抗军陆续增援边关。
正是在这种情况下,严冬、李青猴等人随军被调到雁门关。
这些时日,严冬经常奉命出长城、越山峦,来草原南端进行侦查,约莫是察觉到了抵抗军的调动,近来天元精骑的活动大幅度减少,等闲已经很难看到对方成建制的骑兵。
就比如说今日。
“你看了这么久,发现了什么没有?”
李青猴凑过来碰了碰严冬,“要我说,你